☆、思故人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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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胥國，王宮中東南一隅偏僻的冷宮之外，聚集了宮中所有貴人。
瑯玕見白茵就要道出自己的隱秘，不禁氣急敗壞：“住口！”
望舒想起瑯玕之前所言，悠悠道：“你所說的那個女子，指的就是青女罷？”
瑯玕卻避而不答，有些慌亂地命令道：“來人，王後失了心智，胡言亂語，速速把她帶回去！”
白茵只淡淡道：“我看誰敢動手。”便阻住了眾侍衛。
瑯玕見狀，無計可施，只得命令侍衛和宮人退下。他知道自己再也掩不住了，絕望之下，反而平靜，看一眼眾人，便拂袖轉身，返回寢宮。
重明仍然恨他令望舒受苦，正要攔他，卻被望舒阻止，聽她淡淡道：“他逃不了。”思故人5只要武羅知道他讓青女失去了仙力，他便是死上一百次也不夠。
雖然她只說了一句，重明卻已經明白了，住了腳步。
一時之間，冷宮外只餘了望舒、重明，和白靖宇母子。
白茵望著瑯玕岸然的背影，不禁面露譏誚：“他揮退眾人，只不過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做下的惡事。”
白靖宇黯然，見到望舒先前痛苦的模樣，他心中對父親的崇仰已經有所動搖了，又聽母親這麽說，他明白，這崇仰很快便要蕩然無存了。
白茵察覺了兒子的情緒，歉然道：“宇兒，我本來已經決心為你和婧姝將這個秘密永遠藏在心底，可是今天我才知道，若是不說出來，我實在太對不起她的母親。”
不僅白靖宇，望舒和重明聞言也是一怔。
白芷苦笑道：“你們沒有聽錯，我不是婧姝的母親。”
白靖宇不敢相信：“什麽？”
白芷繼續道出更大的隱秘：“婧姝也不是你的妹妹，而是你的姐姐。”
重明有些明白了：“婧姝是青女的女兒？”
白茵頷首：“是。”
想到武羅，望舒不禁難以置信：“這究竟是怎麽回事？”
白芷目光遼遠，微微擡頭：“這要從十七年說起了。”
她悵然一笑：“十七年前，父親仍在世，我是有胥國的公主，同現在的婧姝一樣，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。”望舒想起婧姝眉間的愁緒，暗想，她可不是無憂無慮。
只聽白芷繼續娓娓道來：“可是有一天我的臉上突然長出了許多紅斑，這紅斑不僅毀了我的容貌，還日漸損傷的我的身體，我是父親的獨生女，有胥國唯一的繼承人，父親遍尋名醫異士，卻都無法治愈。父親抱著最後一絲希望，下詔說如有能將公主治愈者，以國相許。
“瑯玕那時只是宮中侍衛，父親下詔以後，他突然站出來請纓，說他思慕公主已久，願為公主尋訪仙方。”
既然白茵今日尚在，重明忍不住插口道：“他一定找到了仙方。”
白芷卻搖了搖頭：“不，他沒有尋到仙方。”
望舒不解：“那他怎麽治好你的？”
白芷微微一笑：“他沒有找到仙方，卻尋到了仙人。那是一位容貌清麗絕俗的綠衣仙子，自稱青女，她用仙法治愈了我。我父親大喜，將我許配給瑯玕，並將他指定為下任國主。青女似乎有什麽急事，連我和瑯玕的大婚都沒來得及參加就離開了。”
望舒想起武羅，嘆道：“她當然著急了，她的心上人還在等著她回去成婚呢。”
白芷聞言面上現出慍色，怒道：“原來是這樣，瑯玕更是罪無可恕！”
望舒不禁道：“為什麽？”
白芷眼中隱隱有淚光：“我和瑯玕成婚之後，起初他還處處透著心願達成的欣喜，可是沒多久，便平靜下來。但是我卻隱約感覺到，他心中似乎十分悲傷。那時我已經懷了靖宇，我不知道還有什麽能讓他如此憂郁，便暗中留心，終於有一天，讓我發現了他悲傷的原因，原來他竟在這冷宮之中金屋藏嬌！我想要進去看看，他藏在這裏的究竟是什麽人，卻被他趕來阻止了，我便質問他為何才剛剛新婚，就做出了這種事情。
“他對我供認不諱，承認他的確在冷宮中養了一個女子，並且那女子也已經懷孕。我氣極了，要去告訴父親，他卻求我，即便不看在他的份上，也為了那個女子，不要去告訴國主，畢竟那個女子曾經對我有過救命的恩情。”
望舒已經明白了，但還是忍不住道：“那個女子，就是青女？”
時隔多年，白芷似乎還存著當初的怒氣，板著臉道：“正是。我不敢相信，可是後來的事情，卻讓我不得不相信。瑯玕說冷宮被青女布下了結界，只有他能自由出入，我若進去了就無法出來，所以只能讓我遠遠在宮門口，看她一眼。我見到了宮中的那個女子，確然就是青女，可是她面容冰冷，再無半分當初的柔婉。瑯玕說這是因為她生下他們的孩子之後就會死去，所以愁眉不展。”
重明不解：“為什麽會死？”
望舒為他解釋道：“仙凡之別大如雲泥，是不能結合的，若膽敢私自結合，便是犯了天規，所孕育的孩子出生之時，仙人便要殞命。”
重明有些詫異：“仙凡，是不能結合的嗎？”
白芷肯定道：“瑯玕也是這麽說的，我忍不住譏諷他，這是他們倆的報應，他不敢反駁。我雖然這麽說了，心中卻五味雜陳，青女明知如此，卻還是懷了他的孩子，定然是愛極了他的，縱然他們對不起我，但她畢竟救過我，乍聞她就要死去，還是有些不忍。瑯玕求我，在她死之後，將她的孩子假作是我的，我與青女孕期相近，可以假稱是雙生子。”
望舒了然：“你答應了他。”
白芷苦笑道：“他對不起我，可是我也沒有辦法。若父親知道了真相，他一定死無葬身之地，到時候青女的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父母，我的孩子也要失去父親，還要被父親的汙名影響一生。沒多久，青女就死了，留下了一個模樣似極了她的女兒，靖宇出生的時候，我們將她假作是雙生子中的妹妹，變成了我的女兒。瑯玕為她的容貌想好了托詞，就說青女不僅治愈了我的怪病，還降福於我，所以才能生下與青女相似的孩子。父親高興極了，直到他去世之前，都最喜歡這個生就仙人之貌的外孫女。但父親死後，瑯玕成為了國主，便嚴令禁止知情的人再提起與青女相關的一切。”
白靖宇神色黯然，恍然道：“所以我和婧姝對此一無所知。”
望舒冷哼：“他做了虧心事，當然害怕有人提起。所以，當我問起的時候，他才會對我下那樣的毒手。”
白芷也怒道：“青女一事之後我與他再沒有什麽情分可言，只是為了靖宇和婧姝，才假裝相敬如賓。但我日夜思量，總覺得青女的變化，並不是他說的那麽簡單。我看她在冷宮之中，並不是愁眉不展，擔憂自己的性命和未出生的孩子，反倒像心灰意冷，再無可戀。今日，知道你失去仙力一事，我才終於想通，當初，也許青女根本就不是自願留在這裏。”
望舒忍不住道：“青女就要成婚了，怎麽會突然變心呢？青女的死，疑點實在太多了。”
重明正欲附和，卻見到不遠處並肩而來的玄青衫子的男子和白衣粉裏的少女，正是武羅和婧姝。
武羅清俊的臉上，面色寒涼如冰，他一瞬就到了望舒的眼前，眼神比面色更冷，有些駭人，他一字一頓問道：“你剛才說，青女已經死了？”
在他的目光下，望舒既不忍、也不敢親口說出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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瑯玕見白茵就要道出自己的隱秘，不禁氣急敗壞：“住口！”
望舒想起瑯玕之前所言，悠悠道：“你所說的那個女子，指的就是青女罷？”
瑯玕卻避而不答，有些慌亂地命令道：“來人，王後失了心智，胡言亂語，速速把她帶回去！”
白茵只淡淡道：“我看誰敢動手。”便阻住了眾侍衛。
瑯玕見狀，無計可施，只得命令侍衛和宮人退下。他知道自己再也掩不住了，絕望之下，反而平靜，看一眼眾人，便拂袖轉身，返回寢宮。
重明仍然恨他令望舒受苦，正要攔他，卻被望舒阻止，聽她淡淡道：“他逃不了。”思故人5只要武羅知道他讓青女失去了仙力，他便是死上一百次也不夠。
雖然她只說了一句，重明卻已經明白了，住了腳步。
一時之間，冷宮外只餘了望舒、重明，和白靖宇母子。
白茵望著瑯玕岸然的背影，不禁面露譏誚：“他揮退眾人，只不過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做下的惡事。”
白靖宇黯然，見到望舒先前痛苦的模樣，他心中對父親的崇仰已經有所動搖了，又聽母親這麽說，他明白，這崇仰很快便要蕩然無存了。
白茵察覺了兒子的情緒，歉然道：“宇兒，我本來已經決心為你和婧姝將這個秘密永遠藏在心底，可是今天我才知道，若是不說出來，我實在太對不起她的母親。”
不僅白靖宇，望舒和重明聞言也是一怔。
白芷苦笑道：“你們沒有聽錯，我不是婧姝的母親。”
白靖宇不敢相信：“什麽？”
白芷繼續道出更大的隱秘：“婧姝也不是你的妹妹，而是你的姐姐。”
重明有些明白了：“婧姝是青女的女兒？”
白茵頷首：“是。”
想到武羅，望舒不禁難以置信：“這究竟是怎麽回事？”
白芷目光遼遠，微微擡頭：“這要從十七年說起了。”
她悵然一笑：“十七年前，父親仍在世，我是有胥國的公主，同現在的婧姝一樣，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。”望舒想起婧姝眉間的愁緒，暗想，她可不是無憂無慮。
只聽白芷繼續娓娓道來：“可是有一天我的臉上突然長出了許多紅斑，這紅斑不僅毀了我的容貌，還日漸損傷的我的身體，我是父親的獨生女，有胥國唯一的繼承人，父親遍尋名醫異士，卻都無法治愈。父親抱著最後一絲希望，下詔說如有能將公主治愈者，以國相許。
“瑯玕那時只是宮中侍衛，父親下詔以後，他突然站出來請纓，說他思慕公主已久，願為公主尋訪仙方。”
既然白茵今日尚在，重明忍不住插口道：“他一定找到了仙方。”
白芷卻搖了搖頭：“不，他沒有尋到仙方。”
望舒不解：“那他怎麽治好你的？”
白芷微微一笑：“他沒有找到仙方，卻尋到了仙人。那是一位容貌清麗絕俗的綠衣仙子，自稱青女，她用仙法治愈了我。我父親大喜，將我許配給瑯玕，並將他指定為下任國主。青女似乎有什麽急事，連我和瑯玕的大婚都沒來得及參加就離開了。”
望舒想起武羅，嘆道：“她當然著急了，她的心上人還在等著她回去成婚呢。”
白芷聞言面上現出慍色，怒道：“原來是這樣，瑯玕更是罪無可恕！”
望舒不禁道：“為什麽？”
白芷眼中隱隱有淚光：“我和瑯玕成婚之後，起初他還處處透著心願達成的欣喜，可是沒多久，便平靜下來。但是我卻隱約感覺到，他心中似乎十分悲傷。那時我已經懷了靖宇，我不知道還有什麽能讓他如此憂郁，便暗中留心，終於有一天，讓我發現了他悲傷的原因，原來他竟在這冷宮之中金屋藏嬌！我想要進去看看，他藏在這裏的究竟是什麽人，卻被他趕來阻止了，我便質問他為何才剛剛新婚，就做出了這種事情。
“他對我供認不諱，承認他的確在冷宮中養了一個女子，並且那女子也已經懷孕。我氣極了，要去告訴父親，他卻求我，即便不看在他的份上，也為了那個女子，不要去告訴國主，畢竟那個女子曾經對我有過救命的恩情。”
望舒已經明白了，但還是忍不住道：“那個女子，就是青女？”
時隔多年，白芷似乎還存著當初的怒氣，板著臉道：“正是。我不敢相信，可是後來的事情，卻讓我不得不相信。瑯玕說冷宮被青女布下了結界，只有他能自由出入，我若進去了就無法出來，所以只能讓我遠遠在宮門口，看她一眼。我見到了宮中的那個女子，確然就是青女，可是她面容冰冷，再無半分當初的柔婉。瑯玕說這是因為她生下他們的孩子之後就會死去，所以愁眉不展。”
重明不解：“為什麽會死？”
望舒為他解釋道：“仙凡之別大如雲泥，是不能結合的，若膽敢私自結合，便是犯了天規，所孕育的孩子出生之時，仙人便要殞命。”
重明有些詫異：“仙凡，是不能結合的嗎？”
白芷肯定道：“瑯玕也是這麽說的，我忍不住譏諷他，這是他們倆的報應，他不敢反駁。我雖然這麽說了，心中卻五味雜陳，青女明知如此，卻還是懷了他的孩子，定然是愛極了他的，縱然他們對不起我，但她畢竟救過我，乍聞她就要死去，還是有些不忍。瑯玕求我，在她死之後，將她的孩子假作是我的，我與青女孕期相近，可以假稱是雙生子。”
望舒了然：“你答應了他。”
白芷苦笑道：“他對不起我，可是我也沒有辦法。若父親知道了真相，他一定死無葬身之地，到時候青女的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父母，我的孩子也要失去父親，還要被父親的汙名影響一生。沒多久，青女就死了，留下了一個模樣似極了她的女兒，靖宇出生的時候，我們將她假作是雙生子中的妹妹，變成了我的女兒。瑯玕為她的容貌想好了托詞，就說青女不僅治愈了我的怪病，還降福於我，所以才能生下與青女相似的孩子。父親高興極了，直到他去世之前，都最喜歡這個生就仙人之貌的外孫女。但父親死後，瑯玕成為了國主，便嚴令禁止知情的人再提起與青女相關的一切。”
白靖宇神色黯然，恍然道：“所以我和婧姝對此一無所知。”
望舒冷哼：“他做了虧心事，當然害怕有人提起。所以，當我問起的時候，他才會對我下那樣的毒手。”
白芷也怒道：“青女一事之後我與他再沒有什麽情分可言，只是為了靖宇和婧姝，才假裝相敬如賓。但我日夜思量，總覺得青女的變化，並不是他說的那麽簡單。我看她在冷宮之中，並不是愁眉不展，擔憂自己的性命和未出生的孩子，反倒像心灰意冷，再無可戀。今日，知道你失去仙力一事，我才終於想通，當初，也許青女根本就不是自願留在這裏。”
望舒忍不住道：“青女就要成婚了，怎麽會突然變心呢？青女的死，疑點實在太多了。”
重明正欲附和，卻見到不遠處並肩而來的玄青衫子的男子和白衣粉裏的少女，正是武羅和婧姝。
武羅清俊的臉上，面色寒涼如冰，他一瞬就到了望舒的眼前，眼神比面色更冷，有些駭人，他一字一頓問道：“你剛才說，青女已經死了？”
在他的目光下，望舒既不忍、也不敢親口說出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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